幻影
今天又是個下雨的天氣,稍微打開窗,可以聞到一種淡淡的,卻令人懷念的味道。 似乎是雨水用力敲擊樹葉後所散發出來的味道,至少我從以前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雨已經下了第三天了,要嘛就是下小些,要嘛就是下到被雨水打到的麻雀都有可能被送進靈古塔的程度。
這種天氣不披個毛毯,開個暖爐,也有被送進靈古塔的可能性。我坐在幸福的暖爐旁,看著小說,吃者小泡芙,悠悠哉哉的。
反正沒什麼事,我隨手從書櫃上拿了本小說來看,翻開了書,掉落了荼蘼花書籤,書籤飄到了窗邊,我伸出手想要將它撿回來。
突然,雨勢開始慢慢地變大,從原本的小雨,變成了狂風暴雨,那種雨勢是令人心生畏懼的大,大到窗戶都有可能破掉的大,大到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的大,大到……窗戶外的景色扭曲的像是壞掉的錄影帶,一瞬間,電全停了,這就代表,現在能夠溫暖我的只有這件毛毯。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該怎麼辦?房間愈加淒涼,電沒有要來的意思,我試著找出更多毛毯,終於稍微有溫暖的感覺了,但我的書籤不知道跑到哪裡了。
現在也沒心情看小說了,乾脆睡個覺,或許醒來後會好一些,我這麼期望著……。
嗯……不會冷了,這是哪裡?意識有點模糊……怎麼眼角在泛淚?有一股淡淡的胭脂味,仔細一看,才意識到這裡,是一片鳥語花香的野原,與其說是野原,不如說更像是一座森林,陽光從葉縫中灑落,是一種自然溫暖的感覺,與暖爐和毛毯的那種溫暖感受截然不同。風吹拂著樹葉,因而嗤嗤作響,鳥兒從樹叢中冒出來,同樣也會發出聲音,唯一的的差別便是這聲響隨後會附上幾片仍綠的葉,我有多久沒有踏出房門了呢?原來戶外的空氣是這麼新鮮的嗎?
這是夢嗎?怎麼看也都不像,我花了點力氣爬了起來,赤裸裸的腳,踏在微刺的草上,環顧了一下四周,前後都是一條路,不見岔路,不見盡頭,整片森林似乎只有我,與其他生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記憶中也來過這裡,這片陌生的森林。
我漫步於這片綠色的世界,應該說是享受呢,或是說在找些蛛絲馬跡,好讓我可以離開這裡,或是說看見不同風景,至少不要遇到危險。
但是現在兩條路都不見盡頭,至少先走一個方向。為了確保自己不會失去方向,從剛開始,都沒有改變方向的我,決定往前走。
這一路上,其實風景都大同小異,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終於累了,餓了,環願了四周,只見樹上的果實,找不到其他確定可以食用的食物,算了,就將就點吃了吧。我試著爬上去,但力不從心啊〜爬樹不是一件我辦的到的簡單事,要是她在就好了……那個鄉下小孩。
不過現在要自立自強,不然只能等死。我思考了一下。決定試著用藤蔓做成一條繩子,藤蔓是一種堅硬的植物,也很適合當成布料的素材。
绑綁結結了幾條藤蔓,終於做成了一條勉強像繩子的……繩子?總之,先繞過樹根的另一端,希望這些可愛的結不會背叛他的主人。
我這整天待在家的人,現在居然要來爬藤蔓,這還真是為難我了,我伸出手抓住了藤蔓,感覺還挺牢固的,雖然很吃力,但我還是一點一點地往上爬,突然手一滑,果然掉下來了……摔了個狗吃屎,但我還是持續的嘗試,右手、左手、右手、左手、右手、左手,當我終於爬到了樹枝上,已經累得快喘不過氣,手也被劃傷了。
就這樣終於踩了十幾棵的果實了,還意外地發現了蜂窩,裡面的蜂蜜可以補充不少糖分,但裡面的蜜蜂也可以讓人得到不少傷口,以後有機會再來拿吧。
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夜晚的森林,也別有一番風味。像是身處一個神秘的空間,或是李白隨手筆下的一闕詩詞,這裡到底是哪裡?這個問題似乎也不令人在乎了。我隨地倒在草地上,深夜裡的風,有些冷,下一次睜開眼,會不會又看見不一樣的風景……風景……今天好累,但感覺還不錯。開始……有點不想離開這裡了。
嗯?天亮了,這些陽光穿透我的眼皮促使大腦叫醒我的全身器官,向外一望,窗外的風景是否還一樣嗎?怎麼下雪了?然後……窗戶?原本睡眼惺忪的我完全醒了過來,我躺在床上,蓋著伴有一種胭脂味少女般的粉紅棉被,然後頭有些疼。
「你醒來了。」一聲伴有療癒屬性的呼喊活生生地進入耳裡,天!是花澤香菜搭配釘宮理惠啊!臉呢?是蘿莉嗎?他探出了頭來。哇!超級可愛,雖然二次元跟三次元不能比,就像三次元跟四次元不一樣一樣,但是是個蘿莉,咖啡色長髮,深黑色的眼孔,深邃眼眸,令人窒息。
天!終於輪到我了!我以為要被卡車撞呢,原來不需要。
但畢竟還是陌生人,總是得有戒心的,她端了杯茶到我面前,我也不能拒絕,於是便取之飲下,似乎安全,我對眼前的這一切都感到過於夢幻,開口問道:「這裡是哪裡啊?」
她回答道:「我家。」這看似認真的回答,在我耳裡像是廢話。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我又問,我想要問個來龍去脈,我現在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但她卻低下頭害羞地說道:「不……不知道,早上……就看見你……睡我旁邊了」
「怎麼可能?我昨天明明是在……是在一片森林。」我急忙解釋道,我可不想被當成變態。
「是嗎?」她是打從心底的在質疑我。
「嗯……我想是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也開始質疑自己了,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呀!
場面有點尷尬,我試著轉移話題:「那……」
她也同時用哀傷的表情看著我:「你……」
她說:「你先講。」
我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那要怎麼回去?」
她說:「你要回去了嗎?回去哪裡?」
「嗯……也不是說很急啦〜」而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去。
「那……你可以留下來。」
她似乎很緊張,但我也很猶豫,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人家,又要共處一室,怎麼說都很奇怪,但如今也別無他法了。
「不然你可以先帶我出去走走嗎?」我認為先熟悉一下彼此會比較好。
「嗯。」她打開了門,外頭是一片森林。
我們邊走邊聊著天。
「你叫什麼名字啊?」
「宛勻,魏宛勻……你呢?」
「我是李杰允!」
「李杰……允…」
「沒錯!那就請多指教〜宛勻!」
「請……請多指教,杰……允。」
「妳是自己住在這裡嗎?」
「嗯。」
「妳有工作嗎?」
「沒有。」
「那妳是怎麼生活的?」
宛勻微微笑說:「總是會有辦法的。」
我們就走著走著,走到了一個地方,這地方望下去是一望無際的天空,能俯瞰整座城市,風景很美!
「喜歡……這個地方,看著一片廣闊……又渺小的城市,感覺自己……與世無爭,好像……第三人稱……看著一切。」
我看著宛勻。
「啊……抱歉,說了奇怪的話,感覺上來了就……你不要在意……」
我對她笑了笑。
沉迷
到了晚上,宛勻在廚房大展廚藝,做了一桌豐盛晚餐,山珍海味的,有牛肉、鳳梨蝦球還有薑絲炒大腸,讓人食指大動!
我光是聞到香味就要受不了了!終於等到宛勻上桌了,我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
「好好吃喔!!!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一頓晚餐了!」宛勻跟我共進了第一頓晚餐,這麼幸福是可以的嗎?
睡前,我跟宛勻似乎同時發覺到某件事:「這是雙人床沒錯吧?」
「我……我不介意。」
「我打個地毯也沒關係的。」跟陌生的女生睡同一張床雖然我不排斥,但還是令人害臊呢,另外我還發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我沒有……地舖,杰允……睡裡面吧。」
「嗯……好///」我睡了上去,隨後,宛匀也爬了上來。
「晚……晚安!」
「晚安。」令人心跳加速害羞尴尬的夜晚,就這麼開始了。
宛勻的手藝真的很好,除了煮的晚餐很好吃以外,還幫我做了一件羊毛大衣,遇見她算是幸運吧!倘若哪天婚禮上要描述我們認識的故事,估計會被當作笑話吧?為什麼我會想到婚禮?看著窗外的夜晚,天空閃爍著星群,伴隨一輪滿月,或許該想想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貢獻點東西,不然讓宛匀一個人負擔不太好意思,往後要跟他一起生活呢!又或者……明天又再不同地方了也說不定,我還真是隨遇而安。
今天沒有很累,但還是先睡吧
「杰……允,杰允!」唔嗯?宛勻在一旁用氣音叫醒熟睡中的我。
「我要……出去一下」看著窗外一片黑的天空,再看看時鐘,現在才三點,三更半夜的是要去哪裡?
「你要去哪裡?」我用一種剛睡醒還沒開噪的聲音問。
「要跟人……見面。」
「嗯,小心一點喔。」雖然嘴上是這麼說,半夜跟人見面?我突然整個人醒了,感覺很可疑,很難放心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睡前偶然瞄到的,放在櫃子上的手槍,我拿起了手槍,先確認彈匣有沒有子彈,確認上膛後,很好!他現在從一把手槍變成一把危險的手槍了,不知道有沒有消音器,我翻了翻,找了找,還真的被我找到了,但這是狙擊槍的消音器,也就是說這裡還有一把狙擊槍?雖然不知道她需要這些槍做什麼,我只知道這是一件值得好奇和恐懼的事。
「我回來了。」突然回來的宛匀,讓我整個嚇到,完蛋了,消音器……上了膛的手槍。
「嘿!杰允?」
「嗯?」
「怎麼了?」
「沒啊。」
「是……嗎?」
「是……是啊!」
「真的?」
「真的。」我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想安撫她。
「嗯。」她害羞地低頭。
「啊嗯抱歉。」我拍了拍她的肩。
「我……我不介意。」
「那……好吧。」我摸了摸她的頭。
總而言之,目前看起來應該是沒事,安全,我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把消音器放了回去。
「嘿!杰允,給你……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
「我找找。」她走向那把槍,拿了起來,完蛋了,她要做什麼?
「杰允,抱歉了。」她拿著槍指著我,說著:「這不是我,宛勻願意的,但,再見了。」
砰!看著衣服上血紅的一片,掙扎,求情,交易,生命,我怎麼了?
「杰允,還好嗎?」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對不起……」
「是你……上膛的?」
「這不是我,杰允願意的,但,再見了。」
宛匀笑了出來:「你也有……看那個節目!」那個台詞尷尬到變成迷因的節目。
「想不到吧!你拿槍指我的時候真的有嚇到!」
「我演得……不錯吧?」她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很棒!掙扎,求情」
「交易,生命,我愛你。」
「我也是。」雖然只是節目的台詞,但還是很害羞。
「真的可以……愛嗎?」她突然說出了一句台詞外的話。
「什麼?」
「沒事。」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的是這些槍。
「你怎麼會有這個?」我指著宛勻手上的漆彈槍。
「這個啊……最近……開始覺得……至少……要有個可以……嚇到人的東西,算是……新玩具吧!」
「確實挺嚇人的。」
「但真的……不喜歡,一瞬間……就能將一個人……幾十年來的時間……全奪走……」
「我懂……」
這個話題,我們就這樣聊了一整夜。
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經錯過了一個機會,我始終得了解,自己身置此處的原因,她為什麼在這裡自己住,這些事絕對有必要知道。
於是我去問了宛匀。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
「好奇你為什麼是一個人,你一個人是怎麼生活的?」
宛匀沉默了許久,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原本要開口說,卻又打住,就這樣一段時間,我知道她不想講,就不勉強她了,這時宛匀拉住我說:「就在幾年前……」她似乎願意講了,於是我也坐回了椅子上。
「就在幾年前,殺人的……廢棄教堂……我逃了出來。就住這裡了,這些物資,是同夥……為我送來的,算是……一份人情。」
「廢棄教堂?是那個被詛咒的廢棄教堂?」
「嗯。」關於被詛咒的廢棄教堂,至今仍是一件令人聞風喪膽也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件,生物學家溫伯斯勞德濫用生物科技,製造出一種吮吸人血才能存活的怪物,這種具有高度智慧的怪物,改造了這間教堂,隔絕了與外界的往來,然而,執行逃脫計畫的僅僅是七位不到15歲的小孩。
「後來那些小孩如何了?」
「讓外面的人……知道,那些小孩……也得到救援了吧。」那種怪物的的結構是連世界頂級的生物學家也表示那簡直是一種詛咒,並且為了徹底摧毀這種根本不該存在在這世界上的生物,花了好久的時間研發能夠摧毀這種生物的藥物。
「這樣啊,你有陰影吧?」那怪物的樣子是就算從照片看都會覺得毛骨悚然的噁心。
「沒看到……怪物……所以還好。」我無法想像現場看到會是何等的令人驚駭。
「沒事啦!」我用一種哄小孩的口吻安慰她,她低著頭,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情緒,終於,她衝進了我懷裡開始哭泣。夾帶著哭泣的斷聲敘述無法語言自我的情緒。
「我……我還是……好害怕……」我抱住懷裡的她,輕撫她的頭,像是在安慰她,但另一面,是用心的觸摸那柔順的髮和感受她的溫度。
「已經沒事了,我會陪你的。」這不該是跟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應該說的話。
「約定……好了喔!」然後伸出右手比了個六,打勾勾做了約定。
「嗯。」她抬起頭露出了紅著眼匯看著我:「那我……先做晚餐。」這心情轉變也太快。
「好,期待著呢!」原本以為她是個堅強的孩子,想到這些事果然還是承受不住,或許還有很多事,一直以來她都獨自承受,面對著,所以,比起她,我的事或許已經不值一提了。
痛苦總是比較來的。
「宛匀」
「嗯?」
「你的手藝怎麼那麼好啊?」
「你可以……去問問……我的手藝。」
「啊?」這什麼尷尬的冷笑話。
「你喜歡……我的手藝嗎?」
「喜歡啊!」
「你喜歡我就滿足了!」她低聲說道。
這句話的斷句,要斷在哪呢?
就這樣我跟宛勻暫時性的同居,每天她都會做三餐,而我也在研究該如何與其他地方通訊,宛勻除了送物資的同伴之外,沒有任何與外界的通訊了。
那麼,至今為止,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會記得吧?與宛勻同床的第五個夜晚,一如往常的天空,唯獨月光,正一口一口的被啃食殆盡,又重而復生。
而跟宛勻之間的感情,正漸漸發芽。
五個夜晚聽起來很短,但實際上,整整五天,是很漫長的。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前幾天不是才滿月嗎?怎麼今天又滿月了?
「宛勻,我們在一起幾天了?」
「快三個……五天吧?」
「是嗎?」
「嗯。」
「原來如此……晚安。」總覺得怪怪的。
「晚安~」五天……嗎?雖然很莫名,但事出必有因,到底……為什麼……總覺得……有些事沒必要一定去弄明白……
「好……好冷,嗯……雪地?我在外面?宛勻呢?」醒來時發現我在雪地上,為什麼我會一直換位置?我開始急忙尋找著宛勻的房子,四處晃了一下……終於找到了,為了確認是不是宛勻的房子,我走了進去,確實是宛勻的房子,但宛勻卻不見了……然而只見床上留下的一張紙條。
“當你開始邁步向前,夢境將會與你重逢”
這是……?這是什麼意思?不管是什麼,至少可以當作一個蛛絲馬跡……吧?如果眼前這些是真的,我會發生什麼事?那宛勻呢?她怎麼不見了?
「宛勻!宛勻!你有聽到嗎?你在哪裡?」我開始大聲地呼喊,但只有回音,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我開始翻箱倒櫃的,我是在作夢嗎?我經歷了什麼事了嗎?不行……我得趕快在我醒來……或睡著以前……頭好痛,只是蹲下翻翻櫃子就這麼暈嗎。
「誰……誰允許你動我……我櫃子的?」當我睜開眼,見到在一旁的宛勻,我立刻爬起來……
「宛……宛勻!?」
「對不起……」她突然跟我道歉,原本想稍微兇一下的,瞬間被她融化掉了。
「妳怎麼了?跑去哪了?」
「我……」後來她跟我說了來龍去脈,雖然令人驚訝,甚至難以置信,但既然是宛勻……嗯……我只能半信半疑。
根據她所說的,她是一名控夢師。
「控夢師」是因為生理體質而被賦予的能力,在這世界上極少人擁有的能力,跟乩童類似,而且,即便擁有特殊能力,也不一定是控夢師。然而,控夢師初期,只能窺探夢境,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地可以控制夢,甚至能調整夢的長度。
當然,這種能力不是什麼魔法或超能力,而是大腦結構比較不一樣,大部分身體構造不同都是身障,不然就是智障,有這麼幾個少部分是擁有特殊能力的。
這種能力是利用腦內施放的腦波,靠著接收這種腦波,拼湊出一張張的畫面,而控夢則是施放已然的畫面成腦波,並傳輸給特定的人,所以控夢師並不是大腦控制自己,而是大腦控制大腦,一般人是什麼交感神經什麼副交感神經的,忘了,這對我說太複雜了。
當然僅限於情緒與認定接收的部分,其它部分跟正常人一樣,就像是可以接受想上廁所的訊息,但可以拒絕接受尿急的資訊,而控夢師,是沒有情緒論的,他們從出生後,就不懂喜怒哀樂,唯一可以左右他們的……只有愛,當然一般來講他們不知道只有愛能讓他們產生情緒,這是宛勻自己的認知。
我是我聽了足足半個小時中最後記得的。
「所以我正被妳控制?」
「嗯……」
「為什麼?」
「因為……有話想說……」
「那就說啊!」
「說……說不出來」
「嘿……別這樣……那我是什麼時候在夢裡的?」雖然心知肚明,但我真正的目的是想知道她想說什麼,還有前幾天為什麼哭?為什麼會害怕?如果說愛可以左右情緒,那愛是不是能夠讓控夢師有喜怒哀樂,能讓他們歡愉,感到害怕、恐懼、甚至悲傷……?我不知道……。
即便她已經擁有愛了,即便她準備好了,就算我自己已經能接受,卻因為時機未到還不能接受,倘若我的愛讓她悲傷了呢?即便我用愛讓她得到短暫的歡愉,但之後呢?倘若他沒套我的話開口,或許我能慢慢思考後續……
「我喜歡你,跟我交往!!」但她套了。
都怪我想套話,這樣我是不是只剩兩個選項?
砰,再一聲槍響,我都進入了夢裡,宛勻把我帶入夢裡的時候,都會聽見槍響,不知道為什麼。在夢裡,是一片翠林,卻彷佛置身於低溫冷氣房摧殘神經讓精神被急速冷凍般幾乎消失殆盡。不過不能睡,現在不該是倒下的時候,因為宛勻不在身邊,如果現實中她確實在我的身邊,我們會進到同個夢境吧?
我像是在輪迴著,走著路,只是風景不同,感受不同。走著走著,在風雪中隱約看到了一個籠子,越是靠近,越是清楚,裡面……是她!
「欸!」當我即將與她,終於與她再次重逢的須臾之間,突然醒來的我,止不住淚腺與曾經混濁出的悲,她並不是宛勻。
我睜開了眼,完全清醒,我慢半拍的發覺這裡不對勁,這裡不是原本的地方,這裡是一個陌生、完全不熟悉、充滿化學藥味的地方,然後我的頭上,被連接著一條條的線。
「你醒了啊?你現在只有一次機會兩個人可以存活只要跟著我走。」一個不認識的女孩用一個周董般的快嘴成功讓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不管了,你看那邊」她指向了另一邊,是宛勻!
「懂了嗎?想要逃出去就跟著我。」
「知…知道……」還沒講完,她便用手壓住我的胸口讓我進入半昏迷的狀態,當她把手放開,我又恢復意識,頭上的線也被拔掉了。
「快!沒時間了!」接著她也拔去宛勻的線頭,純熟的手法像是練習了上千遍,還沒來的及問,她就叫我抱住宛勻,指示我跟她走。
她用極快的速度奔馳在這個像是迷宮的地方,居然還跑到了出口,就好像這裡是她家一樣,而她凌亂的步伐,也像極了失控的熊。
「呼……呼……到這邊……應該……沒問題了……」原本以為她很會跑,沒想到也是在硬撐。
「妳……妳是……欸!?」我已經跑得氣喘如牛了,正準備問她是誰,她居然暈了過去,太好了!這下我要照顧兩個人了!我也快暈了……。兩隻都小小的,所以應該可以一手抱一隻吧?可以!但是,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路該怎麼走,也許等等可以問FBI。
微風吹佛著,輕打在臉上,眼前是一片荒蕪,俯瞰腳下,是一片森林,或許是沒靠近看,於是我衝下去,是真的……荒蕪,我以為柳暗花明,現在卻感到失望。
「杰允。」一聲天使的呼喊。
「宛勻!」我緊緊的抱住。
「陪我……」
「我一直都陪著。」我們緊擁著,感受彼此的存在,宛勻推開了我,留著雙手於我的雙肩,凝視著彼此真摯的眼神,她又將我拉進,隨著靠近的距離,閉上了眼,彼此沉侵於彼此的真。
「你們在幹嗎?」那個陌生女孩也醒來了。
「你們不快走是在這邊幹嘛?」
「……」
「呃……」
「算了隨便啦!這裡是哪?你把我們帶到這是哪裡?」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孩問。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想打發我啊?」
「杰允……不……不會這樣……」宛勻有點害怕地說著。
「你們啊~現在可是爆紅了呢。」她突然爆出一個不知所以然的稍息。
「宛勻,妳的身分曝光,才被抓來的。」從頭到尾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宛勻,整個人呆住了。
「怎麼會曝光?」我很疑惑。
「一座森林裡有奇怪的光,不巧被人看見,如果我沒猜錯,宛勻你早就是預定目標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獨居,與外界沒有任何聯繫,不說還以為你是海森堡。」一個有特殊能力的人,確實會遇到這種困擾。
「那我……該怎麼辦?」宛勻交雜著的情緒使的聲音極度孱弱,可是她不該有情緒的。
「我已經解決了呢!」這個女孩高亢地說著
「蛤?」我們一臉懵。
「哈!忘了自我介紹~」
她用一個極度老套的開場開始介紹自己:「我呢,是思控者!」
「失控者?」我回應。
「沒錯!思控的思,思控的控。」她說。
「那你介紹的很棒ㄟ!」我說。
「反正就是可以控制思想的意思啦!雖然說是控制思想,但其實是控制記憶而已,畢竟記憶才是人真正的思考方式。」她說。
「這樣啊~我想說失去的失應該比較符合妳,所以是思想的思?」
「是的!」
「也是意思的思囉?」
「也可以這麼說。」我們進行著一段無意義的對話。
「我叫李杰允,妳呢?」
「陳映芹,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映芹。」
「所以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啊?杰允。」
「有嗎?」
「……」
「喔對對對,所以你控制思想讓他們忘記宛勻是一位可愛的女巫嘛!」
「大概是。」陳映芹一臉唾棄的看著我。
「那小概呢?」我問。
「就是還有些人隱約記得這些事,當他們遇到類似的事情時,會有『似曾相似的感覺』,也就是『既視感』。」
既視感?控制記憶?這好像讓我想起了某些事……
「那我問你喔。」
「嗯?」
「你有沒有……竄改過某座森林的人的記憶?」
「被你這麼一說,似乎是集體改動,挺困難的。」她笑裡藏刀的說著。
真相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我的家人,我甚至對家人已經幾乎沒有印象了。
「杰允,你聽過……清醒夢嗎?」宛勻問我。
「不知道,那是什麼?」
「夢中的你,知道……自己在作夢,在夢裡,你能隨著……自我意識……自由活動,幾乎……與真實世界……無異。」
「真的有這個東西嗎?」
「嗯,熟練後,更容易……進入清醒夢,甚至……能重返上次……結束的夢,有時間感,也可能……有更強烈的……真實感。」
「太酷了吧!妳有做過嗎?」
「沒有。」
「……」
「……你想……試試看嗎?趁她還在……尋找出路的時候。」
「有這麼容易嗎?」
「忘記……我是誰了嗎?」
「好啊!」但我總覺得我已經做過好幾次清醒夢了,都是宛勻讓我作的夢。
「那……開始吧!」
「等等,我要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捏著鼻子,……可以呼吸,就是作夢;扳食指……到手背,辦得到的話……也是,咬食指……咬得下去,也是。」
「好!」
「那開始……睡吧!」
意識逐漸模糊,經過一些奇怪的感覺之後,我在一座籠子前醒來了……。
「杰……允?」 今天是我不知道哭第幾次了……
「怎……麼……了?」斷斷續續的泣聲所投射出的真實情感,讓隔著我們的籠顯得更加悲哀。
我突然睜開眼睛,溫暖的小夜燈旁,宛勻在我耳邊溫柔的說:「杰允……不可以花心……」
隨後他便脫下睡衣,露出白皙透嫩,一絲不掛的嫩白肌膚,這是夢嗎?我咬了咬食指,咬斷了?不對……不是咬斷,只是上下齒碰在一起而已,食指還在,原來是夢中夢……
我再度睜開眼,宛勻和映芹都在旁邊。
「睡夠了沒朋友?」映芹對我說。
「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對她說。
「我再去附近看一看。」宛勻說。
「我跟你去吧。」
「沒關係,你在這休息吧!」
於是只剩下我跟映芹了。
我跟映芹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顯得有些尷尬,於是我開口了:「妳可以跟我說集體改動的事嗎?」
「你有認識的人在裡面嗎?」
「……」我感到很驚恐。
「妳不會把我的這份記憶也消除了吧?」
映芹看著我,笑了笑:「我是可以讓你早點脫離痛苦!」
(以上更新於 2025/02/01)
清醒和歷史
我回到現實後,反而感到不真實,人們總認為夢是美的,但仔細想想……就連夢,都有美惡,倘若我能自主性的做清醒夢,或許會沉醉於我編織出的夢,如此一來,無須尋找方向、無須面堆崩塌的現實,便真能醉生而夢死。
但我還有宛勻和映芹。
人們總會為了利益虛情假意的,總為了點虧損而產生恨,但我遇到的宛勻卻從不絲毫做作,反而……更加恐懼,害怕某天失去她。
所以,當我了解清醒夢後,我其實很慶幸自己不會做清醒夢,雖然渴望,但不會的事情也是做不到。相反的,我必須面對現實,這裡雖然和一開始的森林一樣沒有方向,但森林還是好太多了……。
總得選個方向前進?生命自有出入,選個方向吧!
宛勻回來後,跟我們講了她看到的東西,我們討論了一下,往決定出的方向走。相信這條路是對的,希望這是對的方向,我們走著走著,映芹突然停下腳步,一臉恐懼的望向了廢墟,我和宛勻向前靠近,仔細一看……
「杰允,這是……」
「嗯。」我默默地走向那個逢痕無數的……她。
「杰允,該跑了。」宛勻小聲的跟我講,她似乎發覺到了什麼事。
「為什麼?」
「等等再講。」
「……好?」
「等一下一直想著你討厭的東西。」
我往前跑了一段距離,回頭一看,宛勻還留在原地。
「哼,叫杰允跑這麼遠幹嘛?這樣他就沒辦法保護你了耶。」映芹臉色變得很不一樣。
「我只是……不想讓他……看見你慘敗……狼狽模樣。」宛勻用種溫柔的聲音說。
「看你多有能耐。」映芹拿出了刀,衝向宛勻,刺了下去,宛勻左閃後,抓住映芹的拿刀右手腕,抵住頸部和腳踝,弄倒了映芹,順勢拿走了刀,俐落的身手,我也看得目瞪口呆。
我跑了過去:「怎麼了?映芹?」
「怯,煩死了」
歷史
映芹說道:「哼!你很錯愕吧?你們人類總是這麼令人厭惡。」映芹雙眼狠狠的直視著我,似乎還有什麼還沒說。
宛勻緊張的說:「映芹,你……怎麼了?」
「要不是你們人類,不斷的獵巫,你們於對巫師的恐懼和無知,對無辜的巫師施以絞刑,還自顧自地認為巫師死後的屍體會變成吸血鬼,改用火刑,只為了杜絕後患?簡直是荒謬至極,這一切的荒唐全被你們人類給合理化,還寫什麼《女巫之槌》,甚至說:『巫術是肉體的慾望,而女人永遠無法滿足,魔鬼抓住這點,以性的誘惑驅使他們效法』這類東西汙名化女巫,然後連壓根就不會巫術的女人也被誣告,然後被活活燒死?」
我感覺我在為以前的人類背大鍋。
「後來女巫是怎麼存活至今的?」我提出了疑問。
「女巫們自成一座村莊,極其隱密,因為沒有男性,所以那時候的女巫研究出了自我繁殖的巫術,才有幸存活至今。」
我完全不敢相信,我從來沒有了解過女巫,第一次聽到這樣不可思議到不真實的事情,這種講出去只會被當神經病的事情,曾經以為只會在童話和小說裡面才會出現的事情,居然就這麼擺在我的眼前。
「那為什麼她會在那裡?雖然我也隱約猜到了……但為什麼是她?」我憤怒的情緒難以平息。
「這也是不得已的……我原本沒打算讓你看見的,我怎麼知道她就在這裡?」
「女巫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辦到嗎?可以許願嗎?」
「所以我們是許願機器就對了?你們這些該死的人類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白癡了?我們是女巫,不是阿拉丁,不可能把猴子變成大象讓你騎去充當一個王子,更何況我們只是有女巫的條件,並不代表我們一定會巫術,人類怎麼這麼喜歡對一知半解的事情胡亂猜測?」
神父的暗示
「為什麼?你不是巫師嗎?」我不懂一個殺人犯為甚麼能如此理直氣壯,即便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不是這樣的,你以後會知道她為甚麼會這樣的。」宛勻說。
宛勻跟我解釋:「我跟映芹能夠控制大腦,是祖先和大自然簽定契約而留下的基本能力,因此我才有這種特殊體質,有了這樣子的能力我們才可以跟大自然交流,可是跟大自然溝通也是需要語言的,但這些語言消失了,雖然他有被記載在一本書裡,但書也不知道在哪裡。」
「意思是只要我們可以找到那本書,你們就可以使用魔法了嗎?」
「不一定,要看情況,但是……」宛勻突然開始念了一段……咒語嗎?我聽不懂,雖然聽不懂,但是他唸完後,她的手裡就跑出一團火焰。
但比我更驚訝的,是映芹。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這種語言?」
「因為……書以前是在我這裡。」
「為什麼在你那?」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就……以前看過。」
「為什麼不知道?那你可以帶我去看看那本書嗎?」映芹非常激動的問宛勻。
「它現在已經不在我這裡了,我也不知道他跑去哪裡了。」映芹一臉失望。
「所以接下來要往哪走?」
「其實從這裡開始我就認得路了。」映芹說一句振奮人心的話。
我們跟著映芹走,映芹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對我們說:「歡迎來到蝶麟鎮,鎮長說這裡有五百萬人口,希望他沒有把鬼魂也算進去。」
「那應該不叫鎮了。」
「不清楚,不過不久前被一群強匪破壞過,那些強匪還不要臉的說要宣示主權,對鎮民施暴,還弄瞎公主的右眼,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其他國家同樣感到憤怒,紛紛出手相助,才終於把強匪們趕跑。」
「這裡…是女巫的村莊吧?」宛勻問道,因為眼前根本什麼都沒有。
「位置對了,但空間還不對。」映芹走向了旁邊的一棵樹,嘴裡念念有詞,突然之間,眼前的景象變得很模糊,感覺像是對焦,一瞬間,整座小鎮浮現在我眼前,一座拱門就在腳前。
「小心前面那個神父。」映芹對我跟宛勻警告,然而宛勻只在乎為什麼自己不知道這個地方,在我們經過拱門,與神父擦肩而過時,神父在我耳邊說了……。
(以上更新於 2025/04/22)
神無法觸及的世界
當我跟映芹和宛勻走著走著,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仿佛身體被抽掉了什麼東西,有種輕盈的感覺……突然在意神父說的話了。
「小心女巫。」神父是這麼說的,如果這城鎮全部都是女巫,那他們為什麼知道我不是?直到走到街上我才意識到,剛一直講女巫,卻忘記自己是男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終於我開始覺得不太對勁,一個非巫師的男性走了進來,應該會非常顯眼,然而事實似乎不是我想得那樣,四周的女性們各做各的事,看來特別忙,然後……漸漸地有種莫名的壓迫感,最後我跟宛勻才知道……不知不覺中,自己被包圍了。
映芹走到我們面前,笑了笑。
「哈!為了不要讓你死的不明不白的,跟你稍微講講我們的事吧!每年呢,我們都得抓個無神論者奉獻給女神,為了讓他復甦,拯救女巫們,哼……啊哈哈哈哈就快了!就快了呢!至於你心愛的宛勻,就當成陪葬品吧!外面也不會有人記得你的!不如說,你現在就跟死了沒兩樣呢!」
什麼意思?什麼無神論著?什麼死了?我看向宛勻,她很生氣的樣子,但我忘記,她不該有情緒的……她的眼神,像是要毀了這座小鎮,嘴裡念念有詞,再來,是僅存於動漫裡或是後製軟體的一段特效,像是夢、像是幻想、像是一輩子也求不到的畫面,一道光圍繞在我身邊,仿佛物件在拉扯著關鍵影格,如此壯觀,如此澎湃,直至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除了映芹跟宛勻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消失了,只留啞口無言的我和受驚未平的映芹,以及低著頭,令人感到害怕的宛勻,我走上前,點了點宛勻的肩,她轉過身來抱住我,跟我說:「這個世界是沒有神的,而且那個引發那場森林大火的人就在這裡……」
「宛勻?不可能!我們世世代代都無法找回的力量,怎麼可能……居然出現了?」
「這世界沒有神,我那個被封印的記憶和力量得到解放了,多虧映芹你了!」宛勻說。
「為什麼你有那份力量?」
「聲音的媒介是空氣,與大自然交流的媒介除了語言,還需要這份力量,這兩者是密不可分的,有燒餅就有油條,有麥當勞就有肯德基,有南部粽就有得吵了,對吧?映芹!」
映芹
「我想起來那個你以前的事情了,映芹。」
「不……不要!」
「……」宛勻思考了片刻,還是開口了:「你以前是我們的同胞,你非常的有天分,非常的有力量,但是那個力量太強大,又太偏激,而你又如此的鬼迷心竅,所以被第一女巫驅逐了。」
映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既然你都講出來了……對,我就是被你們背叛的女巫,既然你都想起來了,就順便再告訴你只有我有的能力,那就是我能與神交流!想不到吧!你們拋棄了擁有這麼一個能力的我。」
我也不想這樣啊……我不斷地被拋棄,一次又一次……。
「請問神,巫女能否尋回古代的力量?」我曾經求助神。
「神與人,皆不願失其所擁之力。然目盲之日,方有人醒。
可憎者,一群冥頑之輩,借國之名行其暴,挾宗教以為盾,肆意橫行。
世人望我為護城之壘,然我所守者,非城也,乃道也。
故我以神之名,引眾歸正,導其離邪。
勿懼喪力,真強者不畏失權,蓋其力,存於身與心。
彼之哲思、信念、性靈,為其不可奪之真力,非術也,非法也。
汝若未悟,當歷風霜、歷苦痛,方能窺其一端。
今吾問汝:若復古之力,需以殺伐為祭,汝願否?」
「信女……願意。」那時的我不疑有他,也沒有心力思考更多,我只希望自己如果能夠幫助同胞們找回力量,也許我就能被他們再次包容了吧?
當我想到這邊,回過神來,看著宛勻和杰允,杰允看著我:「所以妳才與世隔絕,在這裡創造一個空間?」
「是啊,而且你知道嗎?我恨透了無神論者,尤其是那些認為世界上沒有神而自以為是的領導者,殺了與自己相左的人,視人民為玩物……所以我創造了這個空間,讓那些愚蠢的無神論者看看自己在沒有神的庇護下有多麼的無能。」
「你抓的都是些無神論者嗎?」
「沒有意外的話是。」
「但是這樣跟那些因為信仰與自己相左而殺掉對方的人有什麼不同?而且我也並不是無神論者,我還是有宗教信仰的,妳這不單純在亂抓嗎?」
戰場上的敵人
「映芹,那個想問你個問題,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宛芸提問。
「你應該也記得我是從那次暴亂中倖存下來的女巫,我雖然能控制那些記憶,但是那些以國家知名行暴舉的傀儡兵沒有意識,他們已經沒有生命了,我控制不了!」
杰允疑惑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宛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回答我:「那是一個被冰冷包覆的世界,每個聽過這件事的人都很慶幸自己不在那裡,在裡面的人受到的痛苦,孕育出了無限的怨恨,怨恨集結成無形的黑暗,黑暗逐漸擴大,最後,這種黑暗力量甚至比神還要強大,吞噬掉所有情感,將世界吞沒。」
映芹接著說:「歷史上並未記錄,只有女巫們口耳相傳,當時獵巫行動的背後,全是些不人道的事,這段故事一字不差的傳到了現在,唯一的是語言上的不同,描述的僅僅是一個人,實際上更多人亦是如此。赫克莎,從火刑柱被拆卸、手腳被鐵索捆綁到鎖入地下石室時,她的眼神一直是靜的,像被冬雪覆蓋的深林。」
宛勻接著:「這不是審判,是清理庫存。」
映芹:「天花板上滴下的水聲一如懺悔室的時鐘,規律,冷漠。那晚,她是第三位被送進解剖堂的。堂中無光,唯有爐火之紅映出幾張戴著鳥喙面具的人影。那不是醫生,也不是神職……是黑市的屠夫。」
宛勻:「第一刀落下時,赫克莎望見角落那名少女,眼神比刀鋒還冷。」
映芹:「她認得那孩子,是村裡藥草房的徒弟。她曾幫她接生過小狗,教她如何用月桂葉止痛。但她如今在記錄器官溫度、大小、完整度,像是在稱量某塊肉排。赫克莎沒有叫,她只是睜大眼睛。那不是為了反抗。」
宛勻:「她想記住這些人的臉,想記住他們如何將人的靈魂與血肉分離,當作一筆貨幣的重量。」
映芹:「『心臟可供市鎮領主的妻子移植,肝臟明日送去修道院的神父,說是聖血療法。』、『眼角膜歸貴族子弟,失明多年,價高者得。』、『子宮?』、『那要送往布拉格煉金術士處,說是能製作不孕轉化石。』,這些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她的心臟還在跳,但她感覺不到它屬於自己。跳動的頻率只為滿足市場的規格。」
宛勻:「她想起她母親被活活燒死的那天,也是在這樣的冬天裡。她以為自己早已不怕死了。」
映芹:「但她沒想過,『死』會這麼碎裂、這麼具體。」
宛勻:「像一道道冷鋒從體內抽出某些『可以標價』的部分。」
映芹:「而在牆後,主教正在寫下一篇講道稿,內容是《驅魔與貞潔》,他將這週的新器官費收入藏於地板之下的木箱裡,與舊金幣與葡萄酒為伍。」
宛勻和映芹:「他對獵巫行動的記載裡,只有神意,沒有交易。」
空氣凝結了半分,我無法講出任何話。
映芹這時開口說了:「現在正在壓抑這種黑暗的,就是我們正在餵養的女神。」
我問道:「所以你同時完成你的志願,殺光那些傀儡?」
「反正他們的意識也早就被奪走了,只剩下殘存的靈魂,而且,要是那種黑暗裡的怨恨知道,有人幫他們報仇了,想必也會安息的吧?」
「可是既然是抓那些已經沒有意識的魁儡,為什麼是抓我?」
「因為……你也是戰場上的敵人。」
「我也是戰場上的敵人?」
「他們為了爭取某本書,而發起了一場戰爭,跟記載語言的書不同,沒有人知道書的內容,甚至連這本書是否存在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他們必須拿到這本書,就可以……他們連可以幹嘛都不知道。」
突然間,風雲變色,開始起了非常濃的霧,我們看著迷霧將我們分離,我趕緊握住宛勻,只見映芹從我們的瞳孔中完全消失。
(以上更新於 2025/06/12)
另一個世界
「映芹!」我想去找映芹,但是我卻感覺到身體開始被抽掉了什麼東西,跟我們剛進來這個小鎮一樣。轉眼間,雲霧散開了,眼前的景色,與其說景色,不如說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幸好我緊緊的握住了宛勻,我們四處張望,這裡是一片花園。
我和宛勻走在花園裡,邊走著邊告訴他在這之前的事,我不斷地提起剛剛所發生事,但現在的她似乎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也不記得映芹,現在也不知道映芹到底在哪裡,控制記憶的能力這麼好用的嗎?
在現在的宛勻的記憶裡,宛勻的家在偏僻的地方,但是在這裡根本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大城市,原本獨居在森林的宛勻,也變成了一個都市女孩,穿著極具潮流感的裝扮,種種變化中,唯一沒變的,是我們的感情和他是女巫這兩件事,這一切也都不是夢。
花園正中央有一座池塘,我們走到了池塘邊,說著我記憶裡的她,和她記憶裡的我。
「幾年前,你因為家裡失火而被困住,但消防人員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只有找出燒焦的毛毯,從那時候開始,我都會做很長很長的夢,夢境裡都是你。」
我記得那時候我是在暴風雨中蓋著毛毯睡去的,還開著暖爐……難道……
「順帶一提,走火的原因好像是電線。」宛勻這麼說
果然,那我為什麼會不在現場,而是出現在森林?
「那你知道中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哪一部分?」
「我被帶到森林裡,和遇見身為女巫的你的原因,記憶裡你是能夠讓人做清醒夢,控制夢境的控夢者。」
「這還真是迷霧重重,我知道控夢者,但我不記得我有這樣的能力,雖然說到底,夢也只是一種意識形態,萬物皆由原子所構成,只要能控制些原子,控制什麼都可以,二十四世紀了,魔法什麼的,還有人相信嗎?」
「不!這是真的,魔法師們有著與大自然交流的語言,還締結了契約!」
「你是說每天餵他們喝水的契約嗎?還是不殘害他們的契約?」宛勻指向了都市繁華的景象,真是諷刺。
「不!!我是認真的!!」宛勻似乎對我突然地大吼動搖了想法。
「……好吧,那你說說看,為什麼你這麼覺得?」
「因為是你跟我說的啊,你還展示給我看,我看過你變出了一團火,我看過你不開心時施展出壯觀的魔法,我說不上來……」
「你不覺得怪嗎?」
「相處這麼久了,再奇怪的事都不奇怪了吧?」我小聲地說。
「我先聲明,我沒有隱瞞你任何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這些事,我把我在這裡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但你還記得你是女巫吧?」
「只是祭典中的女巫,但眾人所理解的魔法根本上是不存在的。」
「麼法是存在的,我親眼目睹過,我再調查一下吧。」我試圖想反駁宛勻。
「好吧,你加油,祝順利。」
自從我來到這裡以後,宛勻像是變了一個人,仿佛被重新注入了靈魂一樣。
宛勻對於愛以外的感覺是沒有感情的,映芹也是嗎?應該還有其他巫師吧?是說宛勻剛說現在是二十四世紀,也就是說這個時間點是未來?
「不如妳先帶我去妳家吧!」說完之後,宛勻對我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
「你想對我幹嘛?」
「沒有要幹嘛啦!就……調查需要!」
「嗯……?是這樣嗎?可以啊~」宛勻最後撇開了視線。
宛勻帶我到她家,當我一踏進門,眼前的場景讓我目瞪口呆,非常熟悉,這格局跟宛勻在森林裡的家根本一模一樣,櫃子上有那把槍嗎?我趁著宛勻不注意的時候偷翻了一下……看起來是沒有。
「宛勻,那個……」
「嗯?」
「掙扎、求情。」
「什麼東西?」
……也不意外。
「看完的話跟我來。」
我起身跟著宛勻來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就是之前宛勻帶我來的地方,可以看見整座城市的地方!白天的風景是如此的不同。
「要不要帶你在這座城市晃晃?」
「好啊!麻煩你了!」
我們走了好長一段路,從山上到山下,到了大馬路上,路上好多車,還有看起來是亂停的機車,紅色的消防栓,各種招牌,近看這些建築,突然覺得好壯觀!這些原本在眼裡小小一個的建築物,突然之間遠比我們高大!我們來到了一個寫著六號車站的地方,旁邊有一條像是市場的路。
「弟弟啊,買一個口香糖好不好?」突然走來了一個阿婆,攔住了我。
「沒關係,謝謝!」我婉拒了她,但她仍然纏著我。
「阿婆,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宛勻開口了。
於是我們快速地離開了現場,到市場路口。
「你怎麼不買?」宛勻問。
「我想我們需要留著胃口吃更多。」
「口香糖又不佔胃子。」宛勻強調了”胃”字。
「好……」我笑了笑。
「這裡叫西門町,許多高中生畢旅會來的地方,有些國中會在畢旅調查的問卷上面出現這個選項,問想來這裡的人有多少,但無論多少人選這個,都不可能出現在行程裡。」
「好大,這是商店街吧?」
「也算!」
我們逛了逛,逛到了服飾店、刺青店、百元理髮店,但吸引我們注意的,是一間精品店,我們從門口看見了一對很美的對戒。
我們走了進去,仔細的看著這組對戒閃閃發亮,它們給人一種奇幻感,一種特別的氣場,但鑲嵌在戒指上的鑽石卻顯的不怎麼起眼,一顆是粉色的,一顆是水藍色的,幾乎沒有光澤。
「杰允?」
「很漂亮吧!」宛勻也感覺到這組對戒的不同之處,因為很久都沒有人要買的緣故,所以賣的不貴。
「宛勻~」我將兩枚戒指左右手這一枚的放在背後。
「嗯……」宛勻低著頭。
「選一邊吧!」宛勻抬起了頭,更加地靠近我,踮起了腳跟……。
「大庭廣眾得不太好吧///」
「我覺得挺不賴的。」宛勻又撇開了視線,她拿出了我左手那枚,然後她伸出了左手,我握起了她的左手,將戒指緩緩地套入她的無名指,她也將我右手這枚拿出來,套在了我右手的無名指上,最後抬起頭對著我微笑。
不知不覺也已經過了中午,我們肚子也都餓了,於是我們又逛了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最後找到了一間拉麵店。
「粗麵跟細麵?鹹度?分這麼細嗎?怎麼選比較好?」我都不知道拉麵還分這麼多種類。
「先選種類吧!我要豚骨的,你呢?」
「那我……這個好了,味噌,可以一起吃。」
「……你要粗麵還是細麵?鹹度呢?要不要加蔥花,要不要加辣?」宛勻撇開視線狂問問題。
「那就……粗麵,然後鹹度,偏鹹的好了,加……蔥花然後……不要加辣。」多虧我能記住這些問題。
過了一陣子,就送來了兩碗熱騰騰的拉麵。
「真香」好鹹。」
「噁
「因為你點偏鹹。」
「好像是。」
「白癡!」
「不准笑!!」
「抱歉抱歉,你等等還想去哪裡嗎?」
「嗯……遊樂園呢?」
「好哇!」
於是我們就在愉悅的氛圍中結束了午餐的行程。
我們走進了西門町六號捷運地下道,宛勻帶我走到二號出口,這裡有一間英雄旅館,但跟遊樂園不同方向,但遊樂園離得比較近,所以步行一下就到了,即便到了傍晚,人還是不少。
我們買了票進了遊樂園,望向了摩天輪,摩天輪旁邊還有紫色超龜速鐵軌車。
「要去坐嗎?」我指向了摩天輪。
「你說紫色那個嗎?」宛勻笑著說。
「才不是!我是指摩天輪!」
「好啊!」
於是走向了摩天輪的方向,果然浪漫不能沒有摩天輪。
我們一探了傍晚西下的夕陽,暈眩的回憶如漣漪般釋放,在醉中散發出熱情,一抹嬌嫩如雲的微笑,在吶喊中逐漸尋回如火的妳,和如火的我,在光下迷幻。
不知不覺也逛完了一圈,宛勻說他想去廁所,於是我趁他去廁所時買了冰淇淋,等宛勻回來一起享用~但怕會融化掉,想想還是等宛勻回來再買。
等了好久,遲遲等不到宛勻,正當我起身要去找宛勻時,就看見了她,她向我跑了過來,撲向我將我撲倒在地。
「宛勻?」
「怎麼了?嚇到了吧?」
「怎麼突然這麼興奮?」
「這是秘密」」
「啊……好吧,那我就自己吃冰淇淋囉
「嗚……不可以……」
「開玩笑啦~走吧!一起吃!」
「耶!」
我們走到了冰淇淋攤,點了兩支冰,我拿了第一支冰後,交給了宛勻,在一瞬間,我發現宛勻的戒指不在無名指上,我立刻縮回了冰。
「戒指呢?」我開口問。
「啊?戒指?我們……等等去買!」
我這才發現,這個人不是宛勻,但我的認知卻告訴我她是宛勻,好不舒服,可以做到這種事的人……映芹?要不是因為有這種小細節,不然也許我不會知道她不是宛勻,我的認知跟記憶衝撞了。
我嘗試擺脫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我叫出了映芹的名字。
「映芹。」
「……」
「我看出來是妳了,映芹。」我帶著嚴重的違和感說出了這句話。
「映芹?她是誰?」這根本是一場打賭。
「好了啦,別鬧了,妳有看到宛勻嗎?」
「欸?」她一臉驚訝的表情,我腦中不舒服的感覺漸漸消失,終於認知到她是映芹了。
「所以呢?宛勻在哪裡?」
「我沒看到。」她笑著對我說,她肯定看到了。
我沒辦法不激動起來:「妳對她怎麼了?」
「在廁所啦。」每次搞完事,才在那邊裝無辜,我立馬跑去廁所,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直接吼,然後一間一間找,也什麼都沒找到。
「你看這一間的對面。」映芹指著右邊的最後一間。
「對面這間?對面這間……?這一間的……對面?」我不斷地徘徊於此之間,剛想起什麼,又馬上忘掉什麼。
「這叫做逆向失憶,記憶有分兩種,一種是一個人對於一件事的記憶,另一種是這件事對於這個人的記憶,如果我讓你忘記這間廁所是存在的,你就會忽略這間廁所,但一旦有人走進這間廁所,你馬上就會想起來;相反的,如果我讓這間廁所是不存在的,那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你好像很喜歡跟我詳細解釋,那你可以讓我想起這裡有一間廁所嗎?」現在連我自己的記憶都不能相信了嗎?這樣我不就會開始質疑自己的過去?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只能任由她擺布了嗎?難怪神父要我小心女巫……。
「你不是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女巫們會訓練自己,將眼前的一切化作幻覺,也當作現實,如此一來將會有兩份相同的記憶,既然跟我們扯上關係,勸你也學會這件事情。」說完,映芹就把門打開了。
把一件事當作幻覺,也當作現實,這有可能嗎?
「你是認真的嗎?」映芹邊叫醒宛勻邊跟我解釋:「不要管太多科學根據,你看有哪個科學可以證明不靠任何儀器就能改變記憶的?那些科學只不過是宇宙的一部分,而我們研究出來無法解釋的現象,就是這宇宙的彩蛋。」
轉換視角
-當初我也是不懂這些的小女孩,如果可以選擇,也許我不會想成為女巫,但就像薛西佛斯,也許這就是命運造弄吧。
我是映芹,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母,當時的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從我有記憶開始,照顧我的一直是阿姨,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跟我有血緣關係。阿姨鮮少講話,家中唯一會和我講話的,只有她的女兒-方詠郁。我跟詠郁沒有血緣關係,但感情卻很好,是說是誰給我有血緣關係感情會好的觀念?
除此之外,家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就是阿姨的房間了,時不時地發出奇怪的聲響,房門上還貼了一張「非請勿入」的紙條。
「芹」有喜歡的人!」
「怎麼啦?」
「有個秘密只想和你說。」
「你不是每個祕密都只想和我說嗎?不然就是跟阿姨說,而且好像很久沒看到阿姨了。」詠郁又在犯花癡了。
「這次不一樣啦!我啊
「是喔,什麼樣的人?」
「是個沉默寡言,總是坐在座位上,寫著些什麼,又沉醉在裡面的人」
「那他都寫些什麼?」
「不知道,他總是不讓人看。」
「那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明天……想去跟他告白。」
「我成功了!芹~我成功了!」詠郁興奮得無法自拔。
「恭喜你啊!」不知道他如果哪天被甩,會多難過。
「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我怎麼知道做什麼?跟他分手吧?
「陪伴他吧。」可惡,好想講分手
「嗯!」然後這幾天詠郁一直在房間裡講電話,一講就是一小時,說好的沉默寡言呢?還是整通電話只有詠郁在講話?
「我出門了!」
「嗯。」現在變成每天出門。
詠郁走後,我打算回房間看我的書,經過了阿姨的房間,我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紙條,雖然平常看很多次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讓人特別在意。詠郁突然回來,說是忘了東西。
「欸,詠郁。」
「嗯?」
「阿姨呢?」
「不知道欸,工作吧?」
「這個房門裡,到底有什麼?」
「我也沒看過,還是……」
詠郁也走來房間前,我轉開手把,推開了門,眼前的畫面令人畏懼,牆上怖滿深紅色血跡和一堆雜物,詠郁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景象,她跟著我走進了房間,走進來後,她腿軟的做在地放上,瑟瑟發抖,我則是翻著櫃子,翻出了紙條和一把菜刀,仿佛這些東西正是在呼喚我,我收起了紙條,拿著刀走向詠郁。
「為什麼拿著刀?」她明顯很緊張。
「欸,說話啦!」她顫抖的更加嚴重。
「不是吧?你開玩笑的吧?」我蹲在她面前。
「什麼啦!」我單手摀住他的嘴,將刀抵在他的喉嚨上,漸漸的施力,一柱鮮血從刀間緩緩流下,詠郁不斷的發出聲音和拍打地板,又狂抓我的手背,鮮血從他的鎖骨流到了手臂,插入到一定程度後,血開始用噴的噴到我身上,我又插得更進去,感覺要碰到骨頭了,想想應該也差不多了,我將刀拔了出來,更大量的血一瞬間湧了出來,我放開了手,詠郁向後倒下,再也沒動過了。
輪迴之匕
記憶只是借給你的一種訊息,同時世界也是靠著生命體的一是發展的,每一個生命體所散發出的信息,最終都會回饋到世界,這正是祝福與詛咒。有人說:命運是註定的,但這僅限於生與死,同一個時空下,若只有一個自己,那麼,無論你再怎麼輪迴,再怎麼迴避,最終都會在同一個時間點誕生與死亡,一個世界的彩蛋是一個生命週期難以發覺與證明的。
但這把刀是脫離一切的例外,他能改變輪迴,創造一個新的、不同的結果。被這把刀刺殺的人,將會回到過去,而在這之後的時間將會停止,並隨者輪迴者的任何決定而有所改變。
既然已經過了那個時間點,詠郁應該是活下來了吧?
「這就是宇宙的彩蛋。」我邊聽映芹講邊把宛勻抱出來。
「我想起來了,杰允。」
「宛勻……」
「映芹!」宛勻狠狠的瞪著映芹,映芹看來也不敢隨便招惹她,自從上次宛勻發飆後,我跟映芹其實都有點怕宛勻了。
突然一間廁所門被打開了,宛勻和映芹馬上轉成戒備狀態,門緩緩地打開,走出了一個女生,我這才驚覺,這裡是女廁,當我回頭看著映芹時,她面神驚恐。
「……」那個女生看了我們一下,尤其是看著我的時候,仿佛在對我說「變態」,然後她就轉身準備走人。
「詠郁?」那個女生回頭了。
這個女生從表情到行為舉止,都像一個無口,完全不發出半點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裡?在那之後怎麼了?」
「輪迴。」
「什…….什麼?」
「願望。」這個女生只說出了兩個詞,映芹卻嚇得捂住了嘴,連宛勻都不太對勁,然後那個女生就走掉了,怎麼回事?
宛勻狠狠的瞪著映芹,一把抓住了映芹的領子。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宛勻用細緻的聲音大吼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映芹也吼著。
工作人員出現了,他請我離開女廁,宛勻硬是把映芹也跟著拉出來。
「你對她做了什麼?」宛勻繼續抓著映芹質問她。
「沒有沒有沒有。」映芹很緊張,邊搖頭邊一直說沒有,顫抖的很嚴重。
「你是不是拿了那把刀?你是不是使用它了?」問完這個問題後,映芹就一直道歉。
「發生什麼事了?」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宛勻把映芹推到一邊去,開始講一把刀的故事。
那是一把危險至極的匕首,被這把匕首殺害的人,會落入無盡的輪迴,直到完成殺害者的心願,宛勻說,這把刀是六大最邪惡的法器之一,曾經創造這把刀的女巫不斷的濫用這把刀,造成世界矛盾,所有人的資訊都與世界衝突,全瘋了,因果論被破壞,秩序一片混亂,而某位神父逼不得已,創造了另一個世界。
「原本存在於那個世界的文獻、歷史,永遠只能透過倖存者口口相傳,那個真偽已經不這麼重要了。」宛勻說。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我發問。
「原本只是聽說而已,但是在聽完映芹跟那個女生的對話之後,我就更確定這件事了,為什麼會有魔法?語言是怎麼產生的?有一些人有一種經驗,半夢半醒中好像聽到一種旋律,是一首完整的曲子,但這個人根本沒有聽過這首曲子,就算不是旋律,也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宛勻語重心長地說。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好像真的有。
「那是世界的某一種資訊,人在思考時,同時也是在給世界資訊,你不知道你無意間收到的資訊來於誰,所以,生命體都是互相牽引著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
「魔法之所以存在,不是因為我們會,而是曾經,大家都相信魔法的存在,因此魔法的概念才被擴展開來,但是人們相信後卻感到恐懼,然後消滅,直到女巫們都躲藏起來,人們以為已經全部消滅後,認為魔法不復存在,魔法才成為一種傳說。」映芹說。
「所以呢?你請她做了什麼?」宛勻嚴肅的問。
映芹支支吾吾的,然後沉靜了一下,終於開口了:「你記得我們在村莊,我們是為了復甦女神,而用人類餵養她,而俘虜人類一直以來都是大家的工作,很不幸的,那位阿姨也被俘虜了……。」
「所以你才那個刺殺她,讓她透過輪迴去把阿姨救出來,那你怎麼不自己去?」太狠了宛勻,有誰會想自己去?
「……?我怕啊……而且那時候紙條寫了『詠郁』,我才這麼做的。」
「什麼不明不白的邏輯?」不知道是不是我沒搞懂。
「所以她救回來了嗎?」宛勻問。
「她脫離了輪迴,應該是吧?」然後我們陷入了一片寂靜,這世界好多事都好複雜啊。
「為什麼?那時候要來實驗室救我跟宛勻?」突然很好奇這問題。
「因為我好不容易找到同類啊。」畢竟孤身一人也不容易啊……。
「詛咒是相輔相成的,如果我知道會這樣,我寧願不知道世界的彩蛋。」映芹說。
「世界萬物都是一體兩面的,取決於你怎麼看待它和使用它。」
這次的遊樂園之亂,就隨著閉館時間一起落幕了。
正當我這麼想時,映芹突然抱著頭,倒在了路邊,痛苦的哀號著。
說些話吧!